[全職][喻黃] ---痊愈成愛

[喻黄][痊愈成爱]


 


 


 


 


  喻文州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那個小夥子的。


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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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那個大男孩總是會跑來他的咖啡廳,在夏日炎炎的中午,抱著一個黑色的,被奇怪的貼紙粘滿的筆記本電腦,佔據著店內靠窗的第二個卡座,點上一杯檸檬口味的冰沙,在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,留下一陣急促而又規律的響聲。


  男孩有著棕黃色的短髮,被陽光籠罩的時候滲透過熹微的光,遠看金燦燦的活像一個小太陽。他總是穿著顏色鮮明的衣服,喜歡在小飾品上下工夫,骷髏的、十字架的、帶著水鑽的、或者鍍金鏤空的。他至少有五個耳洞,右邊有三個,通常都是上面兩個帶著黑色的耳棍,下面那個則是他精心挑選的,比如說像是今天,熒光黃色的,三角形耳釘。


  喻文州在他點單的時候去打量他,看著那個大男孩每天都好似在那餐點單上愁眉苦臉,但是最後都會選擇檸檬味的冰沙,然後兀自的嘟囔著什麼,笑嘻嘻的把菜單還給他,跟他說聲對不起。


 


  喻文州看過男孩的電腦屏幕,卻始終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。有時候是簡單的word文檔,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些小字;有時候是被各種顏色的線條鋪滿的平面直角坐標系,大男孩在一旁的草紙本上寫寫算算,留下一些喻文州看不太懂的公式,算清楚后的結果會被水性筆用一個圓圈圈起來。


而他有時候也會玩一個知名的網絡遊戲,角色是一個小劍客,拿著一把泛著淡淡藍色光芒的光劍,耀武揚威的在手中掄了一個滿園,然後躍身衝到人群里左劈右砍,界面看得人頭暈眼花,但是他總能活到最後,站在尸體遍野的平原上,肅簫的樣子威風凜凜。這個時候大男孩就會伸直了手臂伸個懶腰,將早已經化開的冰沙喝個乾淨。


 


 男孩遊戲玩的很好,喻文州雖然不是那麼的懂,但是每次都能看到他身後聚集著一些被吸引的客人,有些人會在他的戰鬥結束之後鼓掌,然後上去或討教或添加好友。


每當這些時候喻文州都為他開心,他看的出來男孩也很興奮,他會積極的為他們講解,演示,揚起來的笑容不羈又帶著些許的羞澀。


 


漸漸的,那些因為遊戲而結識的朋友也會抱著電腦來到他的對面,兩個人在競技場里切磋幾把。喻文州也饒有興趣的觀戰,男孩一直在贏,在喻文州的眼裡他似乎從來都沒輸過。他來者不拒,一天下來也是累的不行,他揉著指關節做手操,一邊朝人們笑笑,說‘不來了不來了,有空再說吧,我還有工作要做呢。’


但是要是第二天有人來他還是會接受挑戰,喻文州不挑明,只在一邊看著他燦爛的笑容,心裡覺得他真是有趣。


 


等到男孩下次再來的時候,喻文州在他說出檸檬冰沙的時候沒有急著記在單子上,而是用水性筆點著木質墊板,微微的笑著,問他,“要不要換個口味?本店新出了冬天口味的冰沙,反響不錯,價格和檸檬冰沙也是一樣的。”


男孩聞聲抬起頭開和他對視,喻文州這才發現他的眸色是淺淡的黃色,他似乎是沒想到喻文州會跟他說話,木訥了幾秒,而後從容的咧嘴露出了微笑,有尖尖的小虎牙。


他說,“好啊,聽你的。”


 


白色的冰沙頂起一個小小的尖,彩色的吸管插在一邊,勺子是小雪人的模樣,帶著可愛呆呆的笑容,著一切看起來像是小雪人立在雪堆旁邊一般的。


男孩用勺子舀了一口含進嘴巴里,然後細細的品了品,連連的朝喻文州豎起了大拇指。


好喝,他說。


 


然後在將近一個月裡,他一直在喝冬天口味的冰沙,一直到冬天真的從秋天開始過度了起來。


正當喻文州開始考慮做一個秋天的冰沙的時候,男孩卻沒有來,秋天的整三個月,他一次都沒有來過。


 


喻文州曾以為他不會再來了,他們本就是萍水相逢,離別時多麼正常不過的事情,這就像是冬天遷徙的鳥,夜晚漲潮的海,身邊的朋友,愈或者流沙般的歲月。


靠窗的第二個卡座卻被他刻意的留了下來,擺上預留的字牌,喻文州每天都會來擦這張桌子,然後手指在當初他停留過的那塊放緩,指腹略過,留下一瞬莫名其妙的感傷。


 


  他甚至還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

  他變得總是要更晚一些的閉店,等待讓他養成了一些不好的習慣,比如說望著黑色寂寥的街道發呆,一個人徘徊在無人的咖啡廳,坐在靠窗的第二個卡座上,只給自己留一盞燈。外面夜晚的景色朦朧又曖昧,而他卻是一個人,默默的等待著那個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的人。


  趕上天氣不好的時候,下雨或者刮大風,他看著街上的行人裹緊了衣服匆匆往家的方向趕去,他總是心存期盼,覺得那個穿著鮮艷襯衫的男孩會在下一秒推開店裡的玻璃門,打了個哆嗦,扯緊領口,然後抬頭看見了他,他的嘴唇凍的有些蒼白,他和他打招呼,然後自然的做到他的對面來。


  他也試著去玩那款遊戲,但是劍客的操作他弄不明白,只是申請了一個黑色術士的號,像許多的新手一樣從初級副本打起,一邊啃著乾巴巴的教程攻略,一邊努力的提升自己的能力。他總是覺得自己玩這遊戲沒有那個男孩玩的那麼有趣,卻還是自顧自的研究攻略,從低級的小怪開始刷起來。


 


他總是在一個人的時候審視自己,為什麼他會那麼在意他,一個萍水相逢的人。當他在漫長的黑夜中閉上眼睛,腦海中都是那個金燦燦的身影,坐在陽光鋪遍的座位上,挺直了脊背敲打電腦,豹紋邊框的眼鏡卡在他高挺的鼻梁骨上。他不說話的時候側臉有一種無言的冷漠,好似整個人都脫離著這裡,他是一個不安分的存在,卻有可以很好的隱匿在人群當中,做一隻神色暗淡的貓。


 


 


他其實一直堅信男孩會回來。


上帝沒讓他失望,男孩在冬季的中旬,一個陽光熹微空氣凜冽的早晨,夾著一個黑色的電腦包,推開了那扇晶亮的玻璃門。


銀鈴鐺發響,他看起來和三個月前來沒什麼不同,髮色仍是金燦燦的,只是較那時候來要更長了一些,他換上了黑色的帶著塗鴉的毛衣和黑色的羽絨服,脖頸間是卡其色的圍巾,他裹著毛織帽子,帶著黑色的大框眼睛。他很聰明,牛仔褲總是將他的腿顯的筆直細長,褲腳塞進深棕色的馬丁靴裡面。


小姑娘的目光跟著他而移動,私下里議論紛紛。但是他卻毫不在意,當他走到第二個卡座前看到預留座位的字牌時有些驚訝,正當他躊躇著要不要換個座位的時候,喻文州及時的來拿走了它,朝他微笑,叫他坐了下來。


男孩凍的鼻頭發紅,喻文州本想問問他要不要換個熱飲,就看他有些自暴自棄的闔上了菜單,摸了摸自己的鼻子,聲音有些喃喃的。


“還是冰沙吧,別的不想喝。”


  喻文州了然的笑了,说好的。


 


這次男孩工作到很晚,喻文州告訴其他人先走,然後像自己經常做的那樣為他的小客人開了一盞小燈。他的客人很專心,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,真的沒有起身離開。於是喻文州乾脆換下工作服,披上他黑色的大衣,圍巾隨意的纏在頸間,他心下並不著急,也不擔心他的客人會離開。他有預感,他似乎和他在想著同一件事,那就是在這個靜匿的夜晚,在那片柔和的燈光之下,去真正的結識對方。


他端著最後一杯暖咖啡,在男孩面前坐了下來,男孩和他道謝,接過咖啡來在嘴邊吹氣,然後飲了一小口,在熱氣的氤氳中,他眉目間都蒙上了一種平淡的安寧,他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動作,於是喻文州決定先開口。


“你每天都在忙些什麼呢?”


男孩抬頭看他,喻文州發現他的劉海有些遮眼睛。他放下了咖啡,十指交叉的放在桌面上,喻文州才發現他今天帶了戒指,四個一組的那種,顯的他手指修長。


“我喜歡甜的東西,咖啡還是太苦了。”男孩將咖啡推到他的面前,喻文州盯著那波蘭的水面,拿起來就是男孩推過來的位置飲了一口。男孩在他喝咖啡的時刻和他說話,喻文州沒能看到他那一刻的表情,只看到桌子上的那雙手張開,而後又交叉在一起。


   “我叫黃少天。“他坦然的介紹。


   喻文州放下了茶杯,給他一個完美的微笑。


   “喻文州。“


  


 


  之後就算真的認識了。


  黃少天還是堅持每天都會來咖啡店,佔據著靠窗的第二個卡座,拿著那個黑色的電腦,噼里啪啦的打著字。


  他有的時候會幫喻文州招呼客人,像模像樣的套上黑色的圍裙,端著金屬托盤和店裡的每一個客人微笑,他的眼睛很亮,在太陽下閃光,他洋洋得意的像是一隻威武的小獅子。而他閒暇的時候就回到卡座上對著電腦點點,喻文州就坐在他的對面,什麼也不說,拿著一本古舊的書籍慢慢的閱讀,時間一寸一寸的流逝,一天總是過得閑適又滿足。


  認識了后喻文州才發現他其實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年輕,兩個人的年歲差不多,他只是顯得要更年輕一些,也許是暈染的頭髮亦或是各式各樣的小飾品,他朝氣蓬勃的樣子總是像個應該抱著籃球亂跑的大學生,而不是抱著電腦枯燥的工程師。


  有那麼些時候,喻文州抱著自己的電腦來到他的對面要求在遊戲里對戰。黃少天有些驚訝,他沒有覺得喻文州這般文靜的人會玩網遊,但是還是鏈接了遊戲站在了角斗場上。


  喻文州本以為自己的技術在一般玩家中算是不錯的了,但是真的面對了黃少天他才知道,他只不過是比一般玩家好了些而已,而黃少天不是一般的玩家,小劍客頂著夜雨聲煩的名字,揮著光劍砍了過來。


  他也不是沒有和劍客打過,那些技能他也熟記於心,但是從沒有人這麼玩過,每個技能都銜接的沒有縫隙,黃少天的手很快,點起鍵盤來像是暴雨下跌落大地的雨點。


  他沒有懸念的輸了,但是黃少天覺得他很棒,不停的夸他。


  “文州你真的挺厲害的,你看我大半格血都沒了,但是你贏不了我的,誰都贏不了我。”


  他說這話的時候,眉眼都好像驕傲的飛了起來。喻文州沒有生氣,他反倒覺得這樣的黃少天挺好的,陽光向上,真像是一把在陽光下閃爍的利劍。


 


  後來他們組了隊伍一起去打副本,加入了同一間公會,刷記錄搶節日禮包。為了這些喻文州在這個卡座的旁邊增添了一個電源,以便兩個人可以更長時間的膩在游戲裡。而閒下來的時間總是被兩個人如此的消磨乾淨,他們配合的很好,不知什麼時候就在遊戲大陸上流傳了‘劍與詛咒’這樣的稱號來了。


  黃少天對此很開心的,他給喻文州一個大大的擁抱,說合作愉快我的好搭檔。


 


 


  那個時候,喻文州隱約的覺得心裡有些什麼東西開始悄悄的改變了。


  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黃少天總是會等他下班,當他關閉了房間中所有的電源之後,就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依靠在門框上,背著一個黑色的電腦包,朝他揮手,屋外的夜景襯在他的身後,為他籠罩上一層不可言喻的暖光。他的眼睛晶瑩而亮,在夜晚看就像是貓咪一樣。


  兩個人總是去同一家麵館吃夜宵,熱麵氤氳了兩個人的眼,對面的人看起來像是升騰出來的一般。


  黃少天和他講他的工作,他的朋友,他的生活,講他喜歡喝冰沙,講他喜歡他的咖啡廳。


  喻文州靜靜的聽著,卻忽然笑了起來。黃少天不明所以的問他怎麼,他擺擺手,說沒事,這麼晚了,不介意的話你要不要來我家?


  黃少天一怔,他看了看表,然後低頭攪拌著麵湯中的辣醬,似乎是在猶豫著,半晌才答應了,說去。


 


  喻文州的家很普通,客廳要更大一些,有米色的成套沙發,復古的木質書架,中央鋪著深棕色印花的地毯上面有玻璃茶几,陽台晾著洗過的衣服,還有一些綠色的植物。


  黃少天換了喻文州的睡衣,看著他將衣服從衣架上取下來疊好收起來,百無聊賴的就點開了個電影看,等喻文州忙完了,他拿著糕點和飲料過來和他坐在一起,看那個沒什麼大意思的犯罪愛情片,兩個人就這麼窩了兩個小時,電影才慢悠悠的演完,等到出現演員表的時候,黃少天卻忽然跟著結尾曲唱了起來。


  喻文州聽著他的聲音在耳邊縈繞,他的嗓音清亮好聽,他並沒有多麼想去唱好的慾望,只是隨心所欲的唱著,忘詞的地方就停下,想起來了再接著唱。不知不覺的喻文州也開始哼起來,黃少天卻嚇了一跳聽了下來,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喻文州,而喻文州卻微微笑著回應他。


  我跑調了嗎?喻文州問他。


  不、沒有。黃少天看著他的眼睛搖頭,很好聽。


 


  稍作收拾過後喻文州幫他鋪好床,道聲晚安就回到了自己房間。


  才剛剛的進去淺眠,喻文州就被人擾醒,黃少天抱著大枕頭站在他的床前叫他。


  文州我睡不著,我們來聊天吧。


  喻文州揉了揉眼睛稍微清醒了點,在床上坐了起來讓黃少天上來。他們就這麼背靠著背,肩膀抵著肩膀的坐在一起。


  黃少天和他說話,話題飄忽,從世界末日轉到南極企鵝,喻文州側著眼眸看他,黃少天被黑暗染的暗淡,但是眼睛依然很亮,月光順著窗戶鋪灑進來,給他染上了一層冷冽的顏色,這使得他皮膚更白,眼眸更淺更亮。


  文州,你在聽我說嗎?


  喻文州緩過神來,剛剛的一幕刻在他的頭腦中揮之不去,他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,說我在聽。


  喻文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,再次醒來的時候,他背靠著床頭,黃少天則臥在他的肚子上,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。


  坐著睡了一夜讓他的脊椎疼的不行,他支撐著把那個大男孩塞進被窩裡,然後伸了個懶腰,自己也鑽了進去。兩個男人睡一張床未免有些擠,喻文州能感受到黃少天後背的骨節因為踡縮而突出一塊,他沒有辦法,只好起身下床。


  黃少天睡覺的時候皺著眉頭,喻文州蹲在床前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,然後沒忍住伸手幫他把眉頭揉開,然後就這麼順勢順著眉骨撫摸下去,指腹略過臉頰的時候,喻文州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,卻是有某些東西變得不對勁了。


 


  他怕是真的陷進去了。


  


  黃少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,今天喻文州休息,就做好了午飯等他起床,簡單的小菜,黃少天卻吃的津津有味,他嘴裡嚼著飯菜,調侃著說了一句,你這麼好,嫁給你的人一定很幸福。


  是嗎?喻文州笑了,反手又夾了一塊肉放在黃少天的碗裡。


  長得帥還溫柔,又會做飯又做家務的。黃少天篤定的說著,多好。


  


你有喜歡的人嗎?我是說、或者有喜歡你的人嗎?


  喻文州的手放在桌面上沒有動作,黃少天低著頭抬眼看他,像是一隻小心翼翼的松鼠,更何況他嘴裡還嚼著肉,臉頰鼓起來一塊一動一動的。喻文州被他逗樂了,笑了兩聲之後說,沒有、都沒有。


  哼?黃少天聳了聳肩,像是不相信。


  但是要找的話,還是會做飯的好一點。喻文州填了一句,我其實也蠻懶的。


  黃少天沒有回話,他看著黃少天低垂眼眸發呆,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但是極其入神,喻文州沒有阻止他,任他神遊。


 


 


  從喻文州家離去之後,黃少天有一個禮拜沒有來咖啡廳。


  不知道去了哪裡,喻文州打他電話也不接,短訊也不回,遊戲里也沒有他的影子。


 


  喻文州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,但是他知道黃少天會回來的,只是時間問題。


  直到那個週一,黃少天終於出現在咖啡廳里,但是這次他沒有帶電腦,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縮在卡座裡面,刺溜刺溜的喝一杯冰沙,吃小糕點,把那小蛋糕戳的亂七八糟,也不知道是怎麼了。


  喻文州與他說話,他便應,笑容帶著三分的應付和七分的慌亂。他沒坐多久,就罕見的提前離去了,喻文州目送著那個纖瘦的背影,嘴角挑起一抹笑。


  他並不急。


  


  在閉店的時候,他看到了黃少天,就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等他,看見他的時候朝他揮了揮手。喻文州沒有意外,他是料到了會如此的。


  一起走?黃少天撓著後腦勺問他。


  好。喻文州從容的笑著點頭。


 


  兩個人漫步在寒冷而溫馨的夜路上,順著一排的金色路燈向前再向前,旁邊有汽車在呼嘯,天空濃黑而月亮玉白,沒有云也沒有霧,只有偶爾掛起的寒風,劃過天際,帶著如螢火蟲般的雪花緩緩落下。


  大雪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開始飄灑。


  黃少天忽然開始帶著他在鵝毛大雪中奔跑,他金色的頭髮上粘滿了雪花,但是他本人毫不介意,跑了不久他就放開了喻文州的手一人朝更遠的地方跑去,深夜沒有人注意他,也沒有人認識他,他就這樣孑然一身的跑向更遠的黑暗,襯著漫天的雪花,留下一排輕盈的腳印,張開雙臂,像是要翱翔天宇的雄鷹。


  喻文州!


  他在遠處停下,轉身喊他的名字,什麼都沒說,只是大聲的喊著他的名字。


  喻文州!


  他又喊了一次。


 


  喻文州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是他感覺接下來要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,想明白了反而不再著急。他看著黃少天在前面安分的站住了腳,似乎是在等著喻文州過來一般,昂著腦袋靜靜的看著他,看著他的腳步。


  喜歡的感情如潮水般的湧了出來,喻文州本是沒有想任它發展的念頭的,但是事到如今,若是對面的人也有相同的想法的話就另當別論了。


  於是這不近不遠的距離,便是那到達幸福的河。


 


  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這個大男孩的,喻文州不確定。


  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陽光下認真工作的模樣,還是露出虎牙和他微笑的時候,那時候陽光靜好,他笑的自然舒緩,像是刻意的一般,眼裡含著說不盡的寓意,喻文州曾以為自己會克制不住的吻上去,但是他沒有。


  黃少天又打了一個耳洞,是在秋天那三個月發生的事情,喻文州發現的時候它已經長好了,被別上了金屬的圓環。喻文州不知道為什麼黃少天那麼喜歡耳洞,他有很多耳洞,身上卻沒有一個紋身,小臂的線條流暢美好,脖頸的也是,鎖骨的也是。


  也許是吧,有一次黃少天偷偷吃他店裡的小糕點,喻文州打趣的問他為什麼從來都沒有買過,黃少天蹲在櫃檯裡面,喊著塑料勺子,看起來可憐兮兮的,他含糊不清的說話。


  會長肉。


  那為什麼現在吃了?


  最近瘦了唄。


 


  真是莫名其妙的理由。


  喻文州無奈的笑著,還是容許他在店裡偷偷的再吃那麼兩個。 


 


  也許是吧,他在月光下低沉的側顏,又或者會皺眉頭入眠的模樣,又或是他跑向黑暗的姿態,又或是他閃亮的眼睛。


  喜歡一個人,有時候就是因為一件小事,當你發覺的時候,喜歡就已經順著你的血管蔓延,佔據你身體的每一個角落,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靠近,威脅你去追尋。


 


 


  他終是來到了黃少天的面前,大男孩的臉頰通紅,喻文州要比他更高一些,他在適當的地方停下來,故意的裝傻。鵝毛大雪成片的揮灑下來,世界看起來都像是籠罩了一層霧氣一般的朦朧。


  怎麼了?


  黃少天想避開他的視線,卻是猶豫了過後眨著眼睛迎了上來。


  我們玩一個遊戲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,哈氣順著他的唇舌流淌出來,迷蒙了他的面容。


  我們連個對視,誰先眨眼,誰就要給對方一個吻。


 


  他很聰明,喻文州從以前就知道的。但是到了現在看來更像是耍小聰明,那雙淺淡的眼睛真的就無所畏懼的直視著他,喻文州在他的眼睛腫讀到了迫切和渴望,他明知道,卻故意一拖再拖。知道那雙眼睛變得水盈盈的,他才哼笑著放棄。


  我認輸。


  喻文州湊近他,試探性的含住那個冰涼的嘴唇。起初黃少天往後躲了一下,喻文州也不去逼迫,他試著輕柔的靠近,直到對方習慣他,接受他,回應他。


 


  你不說點什麼?黃少天忽然問他,嘴唇紅彤彤的,亮晶晶的,你不打算說點什麼?


  現在月亮皎潔,天空是你眼睛的顏色。路燈點亮了冬季夜晚的一隅溫暖,而我們在那裡,面對著面,額頭抵著額頭,呼出的氣息纏繞在一起消失天際,就像是依偎在一起的鳥。


  風有些冷,但是那都不重要,大雪和夜晚掩了你的神情,看起來眉目都是淺的,馬路上有汽車飛馳而過,噪音遮擋了你的聲音,但是不知道為什麼,此刻我能聽的一清二楚,那四個字,如鳴鳥、如流水、如細砂、如天宇,能聽見,能感受,覺得那就是我們的世界。


 


  


我喜歡你。


 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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